见逐渐安静,府尹回身又笑眯眯地问旁边听审的展祁道:“展大人,你看这……”
“先收监吧,其他的可要查的仔细点”,展祁淡淡的回道,他奉了玉启轩之命,前来盯着,自然代表的是皇帝的意思。
这边崔时锒铛入狱,另一边崔府大乱,“老爷,你想想办法,救救时儿,他可是你的嫡子啊”,崔夫人哭的撕心裂肺,崔文亮攥着拳头不停地徘徊,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这顾湘宜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呢。
说崔时恼羞成怒他信,对顾湘宜心怀怨怼他信,但是说他会毒死她,他还真就不信,可是眼下有人证看到崔时去了厨房,牡丹也说崔时找她拿了药,剩下的毒药还在他房里,顾湘宜也的确死了,这些都是真的啊,一时间,他仿佛置身于一张巨大的网中,只能成为待宰的猎物,动弹不得。
“你不去,好,我去”,同样大乱的还有顾府,顾荣一飞冲天的白日梦还没做够,就被当头棒喝,顾湘宜的生母望着满院缟素,哭的双眼通红,当初崔、顾两家狼狈为奸,以她的命相要挟,才逼女儿嫁了过去,日子不好过也就罢了,如今更是丢了命,可顾荣却连讨个公道都不敢,看着这个男人,她的心彻底凉了。
望着决绝而去的顾夫人,顾荣手脚顿凉,跌坐在了太师椅上,忽然一阵风过,灵堂的蜡烛瞬间灭了,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于心有愧的他,再也不敢在此多待,匆忙跑回了自己的书房,一进门又被吓了一跳,看着平白出现的黑衣人,他不等喊人,就见一把明晃晃的飞刀擦着脸飞过,他只得转身佯装镇定的结结巴巴道:“你,你是什么人?”
“你不必管我是谁,我只是来给顾大人送点东西”,来人是一男子,压低了声音回道。
顾荣抖抖索索地接过布包,匆忙翻了几眼,当即神色大变……
第二日,京兆府口的鸣冤鼓就被重重敲响,世间人忙忙碌碌,最爱看他家你家,不出片刻,周围已经聚集了一圈准备旁听看热闹的百姓,一个衙役小跑着出来问道:“何人这么早击鼓?”
“臣妇顾荣之妻,顾湘宜之母,今日特来面见大人,求大人为我女儿讨回公道”,顾夫人身着白色素服,长发未绾,神情哀戚,但说的每一个字却是掷地有声。
周围百姓听得一片哗然,府尹也赶紧爬起审案子,皇帝督办的案子他可不敢怠慢,顾夫人端跪在大堂之上,不仅将顾湘宜在崔府的冷落日子讲了出来,更是爆出了崔文亮和顾荣的卑劣手段,一听亲生父亲联合外人将亲生女儿送入火坑,人群中顿时响起了不少骂骂咧咧的声音。
“老爷,老爷,夫人去,去京兆府了”,管家得了消息,匆匆来报,顾荣一夜未睡,不出的疲惫,似乎早就知道了一样。
“顾大人将这些送到京兆府的案台上,我保证,崔府会从京城消失,不会有人找你麻烦……”
“对了,不要妄想阻止你夫人出门,也别想给崔府通风报信,否则明日你夫人会一起带着顾家的秘密,出现在京兆府门口”。
黑衣人的话言犹在耳,顾荣捏着手里的东西,心一横道:“备轿,去京兆府”。
“昨日案发,今日有母鸣冤告状,这事可是有点意思了”,沈熙支着下巴,看着京兆府门口,围得水泄不通的人,悠悠地说道。
好不容易被逮到的玉妃萱,此时,正跟沈湛同屋下棋,闻言抬头看了一眼,这人一大早就拉着自己来到京兆府门口的酒楼看热闹,到底是何用意:“世子,最近很闲?怎么会掺和西洲官家的后宅之事?”
早在被拎来看戏的路上,就从沈熙叽叽喳喳的话里,听出来了,合着她导演的这出戏里,沈湛还参了一脚。
“故人殒命,幼时相识,难免有些情分”,沈湛落下一子,倒没多少情绪变化,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
“那殿下告知于我,又是什么意思?”且不论两人合作未成,就凭她天外之城,局外人的身份,这等秘事,也不该她知道,崔家一倒,朝堂必定要洗牌,难免不会乱,他国臣子,搅乱西洲,其心可昭。
“玉公子觉得呢?”沈湛捏着棋子,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似笑非笑的将问题又丢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