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连雍正都被他吓住了,后退了两步,他之前的确气得想砍人,但当剑真的递到他手边,他反而怯了。
弘历弘昼都被这一幕烫红了眼眶,死死抱住弘昭,拦着他的手:
“你这是要做什么?什么死不死的,太医尚未定论,你就说这晦气话,皇阿玛,五弟纵然有错,也错在年轻气盛,何至于此啊!”
“五哥,弟弟求你了,你别吓弟弟,哪儿就要死了呢,咱把剑放下好好说!皇阿玛宽容仁慈,又怎会与你计较呢?”
弘时人都傻了,对着雍正就哐哐磕头:“皇阿玛!千错万错都是儿臣的错,您打儿臣吧,不要怪五弟!”
苏培盛也在磕头:“皇上息怒啊,五阿哥年幼,也是渴望父爱才问出此话,只是他不明白皇上政务繁忙,这才误会了皇上,您骂他打他都行,可万不要因此伤了父子感情啊!”
弘历弘昼一左一右地钳制着弘昭,都在试图夺他的剑,但这剑就跟焊在少年手上了似的,纹丝不动。
雍正心中大受震撼,看着满室跪着的人,明明他才是尊无二上的皇帝,此刻却感受到了无比的悲凉。
古时帝王称孤道寡,原来,就是这种感觉吗?
似乎他除了权利地位一无所有,额娘只爱老十四,妃嫔只向他索取,连血脉相连,本该亲密无间的亲儿子都怕他惧他,逼他杀子。
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朕,九五至尊,竟被人如此威胁。
这把宝剑雍正记得,还是他亲自从库房里跳出来赐给弘昭的,意为:昭天齐,斩乱离。
如今竟然成了亲儿子请死的工具,要斩断的居然是他们的父子情分!
仿佛有一支急驰的箭矢从后背刺穿雍正大怒胸膛,他又怒又痛。
怎么就到了这一步了?
他不过是随口训了两句,怎么就当真了呢?
看着少年挺直的脊背,眉眼刚硬的模样,再一联想他身死后苍白的脸庞,再也不会笑不会闹的死寂。
雍正就心痛得喘不过气来,纯元去世时的痛彻心扉再次缠绕上来,勒住他的脖子。
难道朕真的要为几句话就逼死弘昭吗?
他不过是说了朕不想听的实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