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不是所有父亲都像乔椿一样。
谢无猗自小没了娘,身体也不好,乔椿宠她几乎是到了纵容的地步。她说不喜欢女红,乔椿就吩咐家里人给她备足了绣品;她说想学武,乔椿就让人毫无保留地教她;她说打算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乔椿就放她出门。
从九岁到现在,谢无猗见过生老病死,更闯过龙潭虎穴。乔椿给了她无尽的爱与温暖,足以支撑她走过溟濛山野,度过迢遥长夜。
闻听谢无猗的回答,阿年嘴唇抖动不止,良久才颤声说了句“谢谢”。
谢无猗让花飞渡取来范可庾的叙述,问道:“关于军粮押运案,我拿到了你父亲的描述,但里面缺失了很关键的部分,你有什么能补充的吗?”
阿年看过一遍,摇了摇头。
“我……是范家私生子。”
他没有说出后半句话,但意思已然分明。
因为是私生子,范可庾不愿意承认阿年的身份,自然也什么都不会对他说。
谢无猗不禁冷笑,“所以,蒙受了这么大的冤屈,他连你的处境都没想过啊。”
“他不是你。”阿年瞟了谢无猗一眼,又迅速转开脸,“对于他来说,说出真相就意味着死。我们早就是罪人了,既然清白地活着是一天,糊涂地活着也是一天,何必多生事端呢?”
谢无猗下意识蜷缩起手指,却因两条胳膊都受着伤,稍微一动就会牵引到伤处。对面的阿年见她脸色苍白,忙把晾好的粥双手递上。
“你……先吃点东西吧。”
谢无猗本不饿,但也不想拂了阿年的好意。她刚要接,忽觉天旋地转,眼看着便要向地上栽倒,花飞渡忙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怎么了?”
谢无猗的呼吸急促且凌乱,全身眨眼间烧得滚烫。她张了张口似要说话,可出声之前,唇角却淌出一抹暗红,滴在阿年手中的粥里。
“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