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是闪着蓝紫色荧光的蝴蝶,右手是仅剩一点可以着力的枝条,谢无猗一遍一遍地上下翻飞,像个荡秋千的小孩子。
冷风卷杂着急雪扑簇簇钻入领口,谢无猗却浑然不觉。她喜欢这种铺天盖地的恣意,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烧灼的心口稍稍冷却,让她纷乱的思绪暂息旗鼓。
良久,谢无猗放开手中即将断裂的树枝,如同收了翅膀的鸟儿平躺在地上,任如席的雪花落在额角,铺满整个院落。
绝症?这一局是缇江输了。
狂歌痛饮,她的人生纵然短暂,却也已经见过寻常人毕生难遇的风景。
小蔚,谢无猗在心里说道,十八岁生辰快乐。
谢无猗将苍烟抵在眉梢,安静地呼吸着。
忽然,头顶的雪停了。
谢无猗睁开眼,看见萧惟正举着她的凤髓为她遮雪。整个天地间,唯有满眼的天青色,和一双隐藏其中的灼灼星芒。
他似乎憔悴了不少,谢无猗心中一抖,不动声色地问道:“殿下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要在雪地里冻一晚上吗?”
萧惟的声音深沉而凝重,带着些许责怪,抑或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心疼。
谢无猗轻笑一声,“我又不怕冷,再说,这地方清静。”
其实萧惟早在墙外站了许久,他看见她躲在树上喝酒,看见她在风雪中腾空。他们只有一个多月没见面,她居然说习惯了清静。
是他错了,大错特错。
闻着周遭的酒气,萧惟忍不住皱起眉头,朝谢无猗伸出手。
“起来吧。”
谢无猗目光移向萧惟骨节分明的手指,不由愣了一愣。她搭着萧惟的手站起身,任由他拉着自己走进乔府的厨房。
说来也怪,自从意识到心底那簇蠢蠢欲动的火苗后,谢无猗便觉得不自在,就连现在被萧惟包在掌中的手都是冰凉的。
可他的掌心又是那么烫,竭尽所能地包容她所有的寂寥和心慌。
两个人都没说话,萧惟轻车熟路地生火烧灶。不多时,一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摆在了谢无猗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