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好,人齐了就可以开始搭戏台子了。
谢无猗瞥了一眼轻声细语哄阿郎的桑子鱼,没理会桑琛,抬脚走出了房间。
阳光刺眼,谢无猗和萧惟同时举目眺望,关庆元正在远处指挥手下清理现场,而曹若水陷在商队那边,似乎是在对付带头闹事的商人。
堤岸血流成河,染红了半边天。
半个时辰前还活生生的人,转眼就变成了冰冷的尸骨,数不尽的冤魂仿佛也在河面上盘桓不散。
萧惟沉默须臾,将手中一明一暗两份出货单都交给祥子,嘱咐他一定要收好。
“达达,你以本官的名义,把祥子和阿郎都带到官驿歇息,等我们晚间问过问题再放他们回来处理后事。”
谢无猗在旁补充道:“你也是刚来,去找关将军借几个可信的人护送你们。”
封达张了张嘴,他就算不熟悉合州难道还不知道官驿怎么走吗?再说朱雀堂那么多人躲在暗处,哪里会有危险?可一看到萧惟警告的眼神,封达也不敢反驳,忙缩着头带人离开了。
谢无猗负手而立,双拳缓缓收紧,嘴唇也抿成了一字。不一刻,桑琛踮着脚走到她身后请示道:“大人,您看下官能做点什么?”
“桑大人糊涂了,”萧惟对桑琛的称呼已经从“桑兄”变回了“桑大人”,显然是对他有所不满,“眼下码头出了这么大的事,桑大人难道不知道该做什么吗?”
桑琛一怔,慌忙躬身请罪,“下官失言,下官失职,下官……这就协助关将军看守码头,疏散百姓。”
有了桑琛的帮衬,关庆元很快就把围观百姓都请回家了,而曹若水那边也已经抓了挑事的商人。那人自称是大鄢来的行商,对曹若水抓他甚是不服气,跳着脚高声嚷嚷。
“在下在码头待了五天都没等到货,还搭进去不少住宿的钱,难道你们大俞都是这样欺负人吗?”
曹若水见谢无猗和萧惟已经看过来,忙让人去堵商人的嘴,生怕他这幅猖狂样子让本来心情就不好的两位钦差再迁怒于自己。
商人自然也看到了他们。他眼睛大亮,一个高蹦起,挣开押送他的侍卫,夸张地朝谢无猗挥手。
“哎,九——”
话说到一半,商人发现谢无猗正穿着男装,旁边还站着一位面色阴沉的男人,忙急急改了口:“阿九哥!我是薛白啊!”
谢无猗在外游历时化名阿九,听到有人喊这个名字,她本是随意一瞥的目光也定格在此人身上。
停顿片刻,谢无猗迈开步伐。对方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腰间别着一把精致的竹扇,一双桃花眼和封达有几分相似,只不过比封达更明媚多情。见谢无猗往这边走,薛白自觉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声道:“三年前,你记不记——”
“你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