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疾天暗,谢无猗一边控马,一边暗骂自己的迟钝。
该死,闻逸和玄柔先生的关联如此紧密,她为什么没早点想到?
他的可疑程度不亚于纪离珠啊!
城南僻巷尽头,萧惟带头踹开闻逸家的门。屋里烛火熹微,闻逸背对他们,几不可闻地重复着: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谢无猗眉头深蹙。江南庄被破,他为什么还要念这首诗,难道那里的机关真是他做的?谢无猗上前一步,握拳问道:“先生,您造出江南庄,是玄柔先生教的吗?”
闻逸缓慢地转回身,透过一头凌乱的散发紧盯谢无猗,浑浊红肿的眼中闪着危险的光芒。
他扯起嘴角,刚要说话,窗根处突然传来一缕细微的尖啸声。
花飞渡原地暴起,单掌震开窗户,形如霹雳般向声音的来处掠去,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原本守在萧惟身后的封达不明所以,但见花飞渡突然变色,本能地跟了上去。
“噫!”
听了那哨声,闻逸额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胀,浑身像腾起烈火,又像是一只陷入绝境的猛兽,在房间里横冲直撞。谢无猗暗叫不好,忙和萧惟飞身上前试图抓住他。可闻逸早已陷入疯癫,凶悍异常,饶是在昏暗的光中,谢无猗也能清晰地看见他双耳流出的黑血。
闻逸两眼通红,龇着牙在空中胡乱挥着手。
谢无猗侧身避开,将指尖银光混了迷药向闻逸射去。闻逸喉间发出阵阵低吼,攻击愈发凶狠。萧惟趁着谢无猗闪躲的空隙绞住闻逸的手臂,却似抓在两块烧红的铁板上一般,他“嘶”地一声撤开手,眼里终于露出了惊疑的神情。
连谢无猗的迷药都不管用,这到底是什么毒啊!
一击不成,谢无猗立即矮下身子,试图用烛骨捆住闻逸,不想被他一个纵身,轻易绕开了自己的进攻。谢无猗也算身经百战,再加一个出手又稳又准的萧惟,竟丝毫耐他不得。
谢无猗冷哼一声,劈手拎起椅子向闻逸砸去。闻逸不闪不避,任由椅子砸在后背。
紧接着,仿佛是被什么神秘力量吸引,闻逸挺直胳膊,在花飞渡折身进门,谢无猗和萧惟联手抓住他的前一刻,一头撞在了墙上。
轰——
闻逸直直倒下,再发不出半点声息。
一切发生得太快,谢无猗方才只是身体下意识的动作。直到闻逸魂飞魄散,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