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三秋懵懂地眨眨眼睛,“王妃,在下并没有得罪您吧?您为什么要把这么重的罪名栽赃到在下头上呢?”
谢无猗定定地看着晚三秋,又瞥了一眼看上去不会说话的阿福,冷然开口:“那我从头说吧。殿下和我初到邰县那天,桑大人举行接风宴,而我不相信官府,就去县衙先行查看遇害者的遗体。当时有个人躲在房梁上偷窥,我的苍烟出手,成慨在外接应却被对方逃脱。这里有两个问题,第一个就是此人的身份,当时我认为有两种可能。”
一是杀人的凶手,二是和死者关系匪浅的人。
前者是对谢无猗感兴趣,后者是对尸体感兴趣。
“后来我向殿下询问,桑大人说曹若水因发现凶手的踪迹而缺席,因此我猜我在县衙遇到的就是凶手,而且他绝对当时听到了桑大人的话。”
凶手因为害怕曹若水发现端倪,于是潜入县衙打探情况。不料他发现有两个生面孔在停尸房鬼鬼祟祟,才蹲在房梁上,想弄清他们是什么人。
谢无猗说得头头是道,晚三秋却摇摇头,“听到这句话的又不止在下一个。”
“的确,但唯有你在宴会开始后就去了后堂,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人看见你。”见晚三秋刚要反驳,谢无猗竖手道,“秋老板,我到暖阁时,你匆忙出来敬酒,发尾还带着霜露。”
晚三秋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紧紧闭上,不明所以地哼了一声。
以暖阁的温度,连穿着舞衣的桑子鱼都不会觉得太冷,晚三秋如果一直在里面,头发上怎么会有霜呢。
那时谢无猗就开始怀疑,晚三秋表面上是去安排歌舞,实则趁机离开了官驿。
“不过当时我并没有将县衙的神秘人和你联系在一起,”谢无猗上下打量着晚三秋,“直到第二天,你被关庆元带来做我们的向导。”
晚三秋眉心动了动,不自觉地收起了左手中指。
谢无猗注意到他的动作,淡淡一笑:“在吊雨楼镇,翻墙之后我注意到你左手中指在流血,你却说是被麻绳磨破的。但我发出的苍烟我清楚分寸,被银针射中是什么伤口,被银针擦过是什么伤口,我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况且,能爬上吊雨楼镇的高墙绝非易事,晚三秋气不喘手不抖,起码说明他的体力不错。
结合接风宴上的异常,谢无猗几乎可以断定停尸房里从她手里逃脱的人就是晚三秋。
“遇害者脖子上的伤口既薄且细,一般的兵刃割不成这个样子。于是我让成慨暗中查访,他说邰县没有能做出这种伤口的能工巧匠,这时候我想起一件事。”
谢无猗走上前,在阿福身边短暂停留了一瞬,才提起晚三秋肩上的红绸。
“你随身带着这条红绸,边缘是极其锋利的金丝,刚好和尸体上的痕迹吻合。”
晚三秋在谢无猗眼前抖了抖红绸,“如果王妃想要这种绸子,在下可以从秋园给您搬来一大车。”
“那秋老板怎么解释你手上苍烟留下的伤呢?”谢无猗沉声冷笑,“不是我自夸,苍烟第一次出手少有人能敌,刚才你背向而立却能反应如此迅速,只能说明你吃过亏,知道它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