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达浑身一激灵,膝盖一软砸在地上。谢无猗虽然不像他家殿下一样话多,但甚少这般疾言厉色,封达知道谢无猗生气了。萧惟再三说过她也是王府的主子,那一个让保守秘密,一个要刨根问底,他该听谁的?
跑又跑不掉,打又打不赢,封达顿时像只斗败的公鸡,耷拉着眉眼一声不吭。
谢无猗蹲下身,左手一抖翻出苍烟,在封达眼前晃了一圈。
她的意思很明显,要是封达再不说萧惟的去向,她就要对他不客气了。
“王妃息怒!”封达连忙抱头求饶,“是,是这样……曹县令走了之后,殿下就回自己房间,和一个黑衣人打了一架,之后就……不见了……”
黑衣人?
谢无猗的心口漫上刺痛,她抓住封达的肩膀,“什么样的黑衣人?拿的什么武器?你为什么不跟着殿下?”
因太过着急,谢无猗一口气连问三个问题,停下时还觉得呼吸不畅脑门发麻。封达歪头回忆片刻,带着哭腔道:“就和殿下差不多高,拿的……拿的是个上下一般粗的短兵器,但他手太快了,属下只知道不是匕首……”
封达后来的声音越来越弱。谢无猗闭目稳住心绪,萧惟的身手她见过,总不至于被掳走还发不出求救信号。不叫封达和朱雀堂上前,只有一个可能。
他知道对方的身份,甚至早就知道他会来。
至于上下一样粗的短兵器……
谢无猗心中已猜到七八分,又问:“下午殿下私底下见了谁?”
封达眼前一黑,直接趴倒在地,装模作样地捶地嚎了几句,心里想着下次骗谢无猗这种差事谁爱揽谁揽,反正他不干了。
坚决不干了!
后脖颈凉飕飕的,封达实在扛不住谢无猗的审视,只好小声回答道:“秋……秋老板……”
谢无猗抽出封达腰间的刀,腾地站起身拉开房门。封达大惊失色,以为她要去剁了萧惟,忙向前一扑,两只手举过头顶攥住她的披风。
“王妃息怒啊……都是属下的错,属下再也不敢了!”
“去找成慨用不着拿刀。”谢无猗收回披风,垂头冷声道,“你盯好这边,一旦发现曹若水或桑琛的踪迹立即来报。”
谢无猗走得飞快,银白色的月光披在身后,将那条笔直纤瘦的暗影拉得很长很长。直到站在灯火通明的秋园门口,听到里面的轻丝慢竹和莺啼燕语时,谢无猗才猛然醒悟。
论功夫,萧惟能与她打得有来有回;论才智,萧惟更在她之上。
他事事举棋若定,算无遗策,她为什么这样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