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见过盼着亲孙女早死早超生的奶奶吗?

      也不知道是本尊的恨意,还是她的不甘,张氏说完这句话,姚六六竟然感觉眼皮子松动了些,咬紧牙关抬起眼皮,就看到破破烂烂的屋顶挂满了蜘蛛网,屋子里光线黑的阴森,一股子霉味直往鼻子里钻。

      姚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家境在田村也不算差,有良田二十亩,又因为爷爷姚泽佑生前从军的烈士,所以免了姚家二十年的赋税,日子过的还算殷实的,而她现在躺的这间房,竟不是三房的西屋,而是柴房。

      也就是说,打从一开始,她嫡亲的奶奶,血脉相连的父母,就打算让她在这柴房里自生自灭了,如此至亲真心让人心寒。

      屋外的吵闹已经消失,翻箱倒柜的声音也没了,姚六六知道他们这是收拾的差不多了。读书吧

      见他们带了大包小包的衣裳被褥,倒把那些值钱的鸡和猪扔下不管,张氏又气得破口大骂:“败家的东西,尽收拾你们那些个衣服顶什么用,把鸡给我装笼子里,全部都给我带上,一只都不能丢,丢一只,我就要你们的命。长霜,长娣,招娣,你们三个给我想办法把猪抱上,它们比你们的命更值钱,老大你去帮下手,你这个丧门星,还不赶紧去给我抓鸡。”

      张氏踢了一脚死站着不动的李芳草。

      又一阵鸡飞狗跳后,张氏一声令下,院子恢复了死寂。

      姚六六知道,一家子极品丢下她走了,走得十分干脆,连畜生都带走,却至始到终都没人再踏进柴房来看她一眼。

      她心里冷笑了一声,如此血亲也是世间少有了。

      张氏带着一家人浩浩荡荡地跑出了村,就看到姚泽生和舒彩云双双站在村口张望。

      一看到大嫂一家,姚泽生立马跑了过来。

      “大嫂,你们来了,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这都什么时候了,官府围村的人马很快就要到了,那时人都跑不掉,还要这些个畜生有什么用?”

      “不带那怎么行,就算是逃命也得有口吃的。”张氏黑着脸,姚泽生就是吃得河水管得宽,放着值钱的东西不带,难道空手逃命就能不饿死了?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要不是家中没牛车,她连存粮都要带走一半。

      “大嫂咱们这是逃难,等瘟疫过去了,咱们还得回来的,鸡要带上也没啥,只是你们还带了这么多杂物做啥。”姚泽生抬手抚额,看他那三个侄儿,一人扛着一袋口粮,压的脸红脖子粗,这么重的东西,怎么逃?怎么跑?

      姚泽生的话,更加惹张氏不痛快了,顿时黑了脸:“小叔这是怕我们连累你吗,你放心,咱们不会拖累你,你尽管先走就是,猴儿山的路,老嫂子还认得,自己会走。”

      你们无儿无女,就两张口,随便凑合也能活命,可她拖家带口,大大小小十二张嘴,不带东西,难道都饿死在山里,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姚泽生怔了一下,叹了口气,随之又看了眼,忙问:“六丫头呢?她人在哪?”问完,姚泽生看到张氏的乌黑的脸,心顿时沉了下去,

      显然,大嫂这是要丢下六丫头,任其生死啊。

      姚天海和苏小凤不敢看姚泽生的眼睛,两人同时低下头不吭声。

      姚六六虽然是他们亲生的,但奈何是个女儿,且还是面朝天出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