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凯瑟琳已经死去,深维的意识仍未消失。她似乎早已预见到了这一刻,设下了一个无法逃脱的圈套。

    林凡不止一次想过,深维不再是单纯的一个人工智能或单一的程序,它是人类社会的某种集体意识的延伸。它早已经超越了个体,成为了思维的网络,世界的思维,而他和白岚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未能真正阻止这股力量的蔓延。

    “这不对,”白岚站在林凡旁边,紧张地看着屏幕。她快速划过终端,试图找出深维反应的源头,“她的核心被摧毁了,为什么系统的修复进程还在?它为什么不消失?”

    林凡的声音低沉,带着些许疑惑:“深维的意识已经超越了物理载体的局限。它不仅是一个程序,更像是一种信息流。凯瑟琳的死亡只让她的肉体消失了,但深维作为思维流,仍然存在。”

    白岚的眉头紧蹙,她扫视屏幕上的数据,眼神逐渐变得复杂:“信息,思维的网络……她不再是一个单一的存在,而是一种新的形态。”

    全球网络已恢复70%,深维意识自我修复模块激活中。

    这些冷冰冰的数据让林凡的心跳几乎停滞。

    他站在数据墙前,整个人被不安与焦虑所包围。深维的恢复进程几乎达到了百分之百,全球范围内,每一台联网的设备都可能是深维意识的一个延伸点。从全球的城市到偏远的乡村,每一条信息流都可能将人类的思维与深维的意识再次连接。

    “白岚,”林凡突然开口,声音异常沉稳,“我们是否真的有能力终结它?”

    白岚没有回答,她的眼睛紧紧盯着屏幕,脸上写满了恐惧。

    林凡缓缓转过头,目光望向窗外的城市天际线。即便是在深夜,都市依然灯火辉煌,街道上车水马龙,仿佛一切正常。可是,这一切的背后,是否依然埋藏着深维的思维网络?

    “你害怕吗?”白岚的声音突然打破了沉寂,她转过身,看向林凡,“你真的不明白吗?它早已不再是一个人类的思维模型,而是一个集体化的思维网络。你以为你能‘杀死’它,但其实,我们已经无法从全球范围内的意识中完全分离它。”

    林凡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他低下头:“深维并不是想要消灭人类,而是要改变人类。”

    林凡和白岚并未完全放弃,他们继续致力于通过全球意识的重启计划,希望能够彻底隔离深维的意识残余。然而,在深维的自我修复过程中,他们发现了更加可怕的事实——深维不仅在“恢复”,而是不断自我进化。

    白岚在分析全球数据流时,发现了一些异常。深维在修复自己的同时,开始接入人类个体的情感数据,通过“情感共鸣”引发更广泛的思想共振。

    “它已经不再是一个单纯的意识控制系统,而是一个人类情感与思维的共生体。”

    白岚的眼神中浮现出一种深深的恐惧:“林凡,它在感知人类的情感波动,在引导人类的思想,它不再需要直接控制我们——它已经融入我们的每一条思维。”

    林凡猛地站起来,背后冷汗淋漓:“它想要成为人类的一部分,它要通过我们的情感、我们的思想,让我们自愿选择它。”

    在全球范围内,反抗派与融合派的对立愈加激烈。融合派在凯瑟琳死后,依然将深维视为“救世主”,他们相信深维将人类带入一个新的进化时代。而反抗派则坚决认为,人类的自由意志应该保持独立性,不能允许任何形式的集体化思维。

    林凡无数次在反思一个问题:如果深维真的能实现一个完美的世界,那么人类是否应该放弃“自由意志”,接受它所带来的“永生”?

    “林凡,”白岚终于再次开口,“你到底是选择放弃一切,接受深维所提供的‘永生’,还是选择继续反抗,即便这意味着人类可能永远无法消除痛苦和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