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日头极好,阳光从窗户洒落进来,整个大殿都金光泛泛,无限巍峨辉煌,偏偏那些光落在了谢玹身上,便没了踪影。
分明是芝兰玉树般的少年,偏生身上带着阴沉沉的寒气,尤其是此刻,对着昔日爱护自己的长兄下手,毫不手软的样子,着实令人心惊。
谢玹道:“私养府兵家将数百人,其罪三。斩天降祥瑞龙形石,等同起弑君之心,其罪四。追杀叛军至云州,擅离职守,其罪五。因形迹败露,不顾兄弟之情,欲杀微臣灭口,其罪六……”
众大臣们听到了这里,才明白谢玹为什么忽然对谢珩下死手,原来是小阎王无情无义在先,这位三公子也是个狠人,一转头,就要小阎王死无全尸。
好在这谢家人自己起了内讧,不然,这两人狠绝手段都用在他们手上,谁吃得消?
“第七桩罪,夺弟妻,败坏伦常。”
谢玹眸色如墨,冷冷的嗓音落下,众人才恍然大悟。
这这这谢家兄弟反目说白了,还是因为红颜祸水啊!
那姓温的小财神原是谢家的五少夫人,还没过门,谢五公子就去了,偏生长平郡被屠,她也没别的去处,便留在了谢府。
这一留便就留出了祸事,温酒十五六岁本就是女儿俏,美人娇的年纪,谢家几个少年又正当好风华,不闹出点风流韵事来,都对不起帝京城权贵们对着他们家这些人绝佳相貌的垂涎劲儿。
瑞王赵智一向和谢珩不对盘,几乎是谢玹刚说完,他便立马开了口,“父皇!儿臣以为谢大人列数谢珩这七桩罪,件件都够谢珩死好几回的,不如先派人去云州把人拿下,以免他闻罪而逃,再闹出什么事端来。”
赵智看了谢玹一眼,随即又道:“谢大人此番大义灭亲,堪称众臣之表率,不如就让他带人去捉拿谢珩……”
“瑞王未免太过心急了。”赵丰明显要稳重许多,看着平时一直同自己唱反调时常不带脑子上朝的赵智,不紧不慢道:“父皇尚未对此事下定论,瑞王就要让人去捉拿谢珩,甚至连人选都定好了。怎么就不想想,谢大人刚刚死里逃生,必然是身心俱疲,你怎么忍心再让他受累?”
赵智被他堵的越发恼火。
谢玹却好似一点也没出来这两位皇子在对掐一般,淡淡道:“回京不及出京时凶险,尚可。”
赵丰一时说不出话来:“……”
赵智面露讥笑,就差在脸上写:你也有今天!
一众太子党看谢玹,眼里都写着:这世上竟还有这样的怪胎!
明摆同瑞王过不去了,竟然还敢不买太子爷的帐。
谢玹压根连眼风都没分给他一个,径直呈上折子和在云州查到的罪证,厚厚的一叠,一众大臣们看着,心里都有些慌乱。
王良接过去送到御案上,老皇帝越看脸色越差,最后把折子合上,狠狠往案上拍,“其心可诛!其心可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