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溪怔了怔,扶裙好奇地跟在他后面,穿过宴会厅到了露台,他一直走到那排欧式柱栏边才转身,倚靠柱栏等着她,面无表情,看似冷逸的单眼皮下却是炽烈的目光。
走近后面对面时,陈溪期待着他会变换出一个惊叹的表情,或是像平日那样说些甜言蜜语讨她欢心,然而方浩儒竟佁然不动,唯有毫无遮拦的眼睛,将她审视得有些不自在,低下头上前依偎在他身旁,倚着柱栏抬头看向远方。
“你干吗这样盯着我……好像不认识一样……”她小声嘀咕着,仍与他肩并肩而面面相背。
方浩儒稍稍侧倾了下上身,凑近她盘起的头发深吸一口气,小声问道:“还记得这里吗?”
“不记得了。”她答得利索,朝向外面的脸庞不知是何表情。
“真会装傻。”他抬起左手肘搁在柱栏上,左臂弯撑住更加倾斜的身体,以便与陈溪再靠近些,在她耳边低语,“你真的不记得了?两年前,咱们俩也是在这里遇见,你穿着白色的旗袍,我冒着被指控‘性骚扰’的风险,第一次吻了你的手,还想再仔细欣赏欣赏,你却躲了,害我郁闷了好长时间,天天对这个小美人朝思暮想……”说罢他看着她的侧脸,端赏那长睫毛的精致轮廓。
话音一落,那睫毛随之垂下,满面的羞色洋溢着甜蜜,她弯起嘴角没有说话。
方浩儒此时才抽出一直在裤袋中的右手,同时转身轻轻扳过她的身体面向自己。“宝贝儿,你今天晚上,比以前更美!”他痴迷地望着含羞如初的娇容,伸出手指由她的脸庞滑到后颈,那未沾金银珠玉的肌肤更有一种圣洁的韵味,禁不住俯身吻了吻她的唇,又轻声道:“还记得我说过吗?你美得倾国倾城……”
她还是抿着嘴唇不搭话,又转回身看露台外,却将自己的身体与他靠得更紧。
他则仍然背靠着柱栏,望向宴会厅门口,忽然用手肘顶了下她。“哎,问你个问题。”
“什么嘛?”声音从耳后传来。
“那天,你说这里冷要回大厅,快走到门口时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我,好像有话要说,可是最后还是没说就走了——我一直都想问你,你当时……想跟我说什么?”
陈溪又沉默片刻,忽然腼腆地笑了:“谁让你不早问的,我现在都忘了……”
“我不信。”如今他已经很了解她,如果真的忘了,她会让他将当时的情形再描述得详细些,以帮助她回忆。现在什么也不问就只会笑,说明她什么都记得,故意避而不答。“赶紧告诉我,你那天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呵呵呵呵,忘掉了嘛——”她忽然有些不顾仪态,赖在他身上,脸上现出顽皮的神情。
方浩儒刚想搂紧她“严刑逼供”,不料手机响了,方于凤卿叫他们去宴会厅与大家会合。他牵起她的手无奈地说:“今天暂且放过你,下次再说忘了,绝不轻饶……走吧!”
夫妇二人来到宴会厅,已有一部分宾客到场,他们随即与大家问候客套,之后在主宴台边坐下。此时方于凤卿、方浩良夫妇均已落座,另外还有方氏董事局的几位股东及家眷。
主持人宣布宴会开始,并请集团主席致辞。按照惯例,方于凤卿都是挽着大儿子的手臂,由他陪着自己上台发表祝词。
方于凤卿和方浩儒在台上时,陈溪趁大家的目光都在台上聚焦,私下悄悄地瞥了瞥不远处坐在邻桌的谭斌身边的女人——估计是谭斌的新女友。刚才他们俩走近时,她已经注意到那位陌生的女宾了。红色的缎裙如同热力四射的火焰,经过之处的眼球便会像中了魔法一般追随着她高挑火辣的身影,而看那“一笑百媚生”的花容加之温婉娴雅的仪态,无疑也是位窈窕佳人。陈溪暗暗努了下嘴,谭斌这等粗人居然也会有这般福气。
宴席期间,方浩儒与来宾的交际互动应接不暇,陈溪一时也没空再关注谭斌那边。
直至晚宴结束,大部分宾客转移去了楼下的酒会会场,方于凤卿和方浩良他们则陪着几位贵宾到侧厅去休息。方浩儒恰好遇到大业银行的高层负责人,仍站在人气渐稀的宴会厅里与之攀谈。陈溪在旁陪着他,却无心听那些财经话题,忽而留意到谭斌及其女友也未离开,而那女人正好望向她这边,与她的目光相对时,大大方方地点头微笑,陈溪也回以礼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