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东哲去蒙古国之前,方浩儒拍着他的肩膀抒发“龙举云兴”的情怀。接着,他从财务总监金水安那里了解到:爱才好士的总裁,是如何顶着董事局的压力批准了大笔的活动经费给蒙古项目。感激之余,朴东哲也听取了金水安的建议立下誓言——项目若有闪失,必当引咎辞职!
到了蒙古,朴东哲在多个竞争对手之中一路披荆斩棘,确实拼得了不俗的战绩。不料大业即成之际,却突然因为一个小小的闪失引发了大乱子,搞得狼狈不堪……幸亏方浩儒及时命林墨驰援,江山虽说是打下来了,但这次险胜也让方氏没少损兵折将——如此一番折腾,朴东哲功亏一篑,反倒让方讯市场总监林墨借此巩固了地位。而临行前曾士气高昂地为表忠所立,并被方浩儒当作典范昭告全公司且大举赞扬的“敢死队誓言”,随即便成了朴东哲自食其果的凶咒,被连带着一起“下不来台”的方浩儒也是爱莫能助,只得依言却又“从轻发落”,处置以降职削权。自尊心超强的朴东哲岂能忍此大辱苟留于方氏,最终怀着愧疚向总裁请辞。这件事,即使是金水安也不知道军令状的玄机,只叹朴东哲运气不佳,蒙君错爱……而陈溪不问自明——这无疑又是方浩儒“鸟尽弓藏”的计策,朴东哲在前路厮杀之时,他肯定早已安排好林墨等人马准备“截胡”了!朴东哲也罢,林墨也罢,都不过是方浩儒手中的一枚棋子。
此刻又听到方浩儒提及什么“军令状”,陈溪不禁一颤:显然,他要对自己“下咒”了……
“你觉得,搞这套有意思吗?难道不更新软件,就能保全公司的利益?难道不完善,就没有损失?!”
“嘿,这话可真有意思!请命倒是挺积极主动,一说到要担实质性的责任却想躲——你们当公司是冤大头啊?噢,我明白了:如今你这渠道总监的位子终于坐稳了,所以也有胆量尝试新举措了。不过对不起,我这里可不提供免费的实践课程,任何失败,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方浩儒心里清楚,陈溪此时已看出了他的企图,继而跋扈相逼:“OK,我们索性把话挑明——你会怎么想这件事儿,我懒得理。如果想让我批准更新软件,没问题,只要你也对着全公司立个军令状,公平公开。在这之前,你们还得做个全面的分析报告,预估一下新软件启用后可以达到的效果,拟几个指标给我。如果到时候达标率不满85%,这笔钱就算是白花了!接下来你身为第一责任人,必须要承担相关的损失责任——立马给我下课!”
陈溪扬着下巴鄙目冷对:“哼,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我说过了,公司里的任何新尝试都是一种赌博。有勇气尝试,也要做好‘愿赌服输’的准备。”见她不语,他又补充道,“是不是又打退堂鼓了?不想申请了?不过一个部门总监关键时刻临危而惧,这可不是什么好的职业品性,我反而需要逼她学会承担风险了……OK,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迎难而上,拿出点儿视死如归的魄力;要么知难而退,现在就让位子给有魄力的人,自己回家开始新的生活。二者选其一,你自己决定,总之好过你僵在这里进退两难。”
她依然久久地瞪着他,暗暗深呼吸以便有足够的氧气供应大脑的快速运转……看来他已厌倦了“持久战”,正集结兵力准备一场决战定乾坤。那个所谓的“军令状”实如一纸战书,自己应战了,接下来不知他又会明里暗里使什么诡计;可是不接受,他也有的发挥,迟早也是要逼自己退出……
“我要先问清楚:你一直强调的是,如果失败了我要承担责任,但要是成功了呢?”
“呵,难得你这么有信心!”他不屑地笑笑,“这件事你们做成了,无疑是证明你够格,可以继续留任。”
“这样的条件也不对等。”她又扬起下巴,“你得保证——我如果顺利完成了,留任之后你也不得再找各种理由来刁难我,别人会得到的支持,我也该有!”
“OK!我答应你。”
“不但如此,你还得保证:在这件事上要给予我正常的支持,不能动不动就为难我。”
方浩儒靠向椅背,摊开双手,一副刚正不阿的口吻:“你这么说可就有点儿得寸进尺了。‘正常的支持’通常也包括正面的责问与鞭策。你以前遇到的老板,难道凡事都只会和颜悦色、耐心疏导?我在我这个位子上,有权利也有义务肯定或者否决你的任何提案——只要我有正当的理由,就不为过。你也甭张口闭口就说我给你‘小鞋’穿,职场里这都是正常的。以前你那些老板,谁会对你言听计从?人家在背后给你玩儿阴的,你不是还得忍着?所以也没资格要求我光明磊落。一句话:这里不存在男女之间的礼让,只有荷枪实弹的火拼。你要是害怕了,没问题——马上回家,我在家里敞开怀抱等着你。”
她厌烦地皱皱眉,不客气地回怼他:“你能不能少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话?!好,你不是要一局定胜负吗,我就跟你赌一把。不过,关于刚才谈定的条件,你也得给我一个书面承诺,否则你要是变卦了,我又有什么保障?”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也得公示个东西出去?”
“那倒不必,留你张脸。但至少你要给我。”
“呵呵,行!那我就陪你好好玩儿这一局,见识见识你的真功夫!”
“顺便说一句:咱们这个不算‘火拼’,确切地说,是‘火并’,我也是被逼无奈。”陈溪说罢,起身扬着头离开。
方浩儒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忽然笑得有些欣慰——这个爱犟嘴的臭丫头!亏她还知道两个人其实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