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谈谈?”方浩儒坐到陈溪对面的沙发椅上。
“你要是又想拷问今晚的事,就不用浪费时间了。我累了,想休息。”
方浩儒像是没听到,继续发问:“你为什么会去那种地方?谁带你去的?”
陈溪没有回答,起身准备上楼,又被方浩儒拦住。“小溪——你能不能别用这种态度?!”
“Edward既然叫你来,应该都告诉你了吧,干吗还故作姿态来审我?”
方浩儒叹了口气:“人家只是说在夜总会里遇到了你,你不开心……别的什么都没说。小溪,我明白,最近你心里不太痛快……咱们能不能好好谈谈?你生我的气,完全可以针对我、冲着我来,为什么要到那种污七八糟的地方去作践自己?!”
“我宁愿自己作践自己,也不愿让别人肆意践踏我的感情!”
“你这是什么逻辑?是在指责我践踏了你的感情吗??”
她抬头直视他的眼睛,目光挑衅,唇角挂着一丝叛逆的幽幽笑意:“我不会告诉你我跟谁去的,别人和这事没关系,怪只怪你找了个‘饭桶’保镖。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不但喝了酒,还得到了一颗摇头丸——这个,Edward也没有告诉你吧?”
他突然用力将她推回沙发。
陈溪倒在沙发上时,骄傲的眼神还带着几许得意,散漫的口吻中藏着叛逆的成分:“我也想尝尝,堕落究竟是什么滋味,是不是很刺激?如果你认为我辱没了你们方家的门风,可以用家法,也可以休妻。但至少我很坦率,不论做对做错,我都敢直面!”
方浩儒攥紧了拳头,却分明感到胸中有种绞痛——显然,她是在怨恨他,不准备放过他,甚至不惜用这种极端的自虐来折磨他……
半晌他才开口,声音沉闷:“我听明白了。说实话……这么做,对方家的门风或者我方浩儒个人的颜面都不算什么。但如果就是想让我痛苦难受,你已经达到目的了……停止胡闹吧!为了你自己好……”说罢,他默默经过她身边,一个人上楼。
陈溪望着他的背影,忽感到眼前氤氲似有水雾,掩面趴在沙发上。这个男人……真是自己的冤家!他连日来的专横霸道令她痛心疾首,面对那毫无道理的强硬她又不得不委曲求全,她在努力表现出成熟,但心里已经不平衡到了极点!他说什么她都会逆反,总想说几句重话,或是做点什么攻击他、报复他一下……终于,她将那些“仇恨”付诸行动,然而当他承认受伤时,她却成了真正被重创的那个。
第二天是周六,早餐后,方浩儒当着陈溪的面打电话退掉了保镖,之后找了个理由表示要搬回紫云墅去长住。他觉得如今的气氛,两个人实在不适合再独处。也许,换一个有其他家人在的环境,哪怕有别的矛盾,至少不会集中体现于他们夫妇之间。他希望:她不要再耿耿于怀,终日纠结于那些其实不足挂齿的“小问题”而频频挑起事端。只要她能顾念昔日情分而忽略掉某些会伤人自尊的东西,他一定不会重蹈覆辙。
方浩儒提出要搬回去住时,用的称谓是“我”而不是“我们”,似乎不愿放低自己的姿态。陈溪没说什么也跟着他回到了紫云墅。晚饭时,听到他告诉家人“我们这段时间不住莱茵那边了”,她也没有反对,算是种配合,毕竟是夫妻……她只希望他能理解自己并非斤斤计较,只是不愿这久经磨合、来之不易的感情再有什么污痕。其实只要他坦然承认或是稍稍表示些悔意,她也不会揪住不放死钻牛角尖,而他在她心目中的位置仍将一如既往。
又到了周一,陈溪刚刚与Jenny等人开完会从会议室出来,便接到Minnie打来的电话。
“Rosie,可以占用你十五分钟吗?”
陈溪答应了,Minnie随后到了她的办公室。
“首先,我想为上周五晚上的事向你道歉……对不起,Rosie,我真的没料到Ben会那样。希望你别记恨我。再有……方总是不是也知道了?”
上个季度,Minnie在方汇金融带领的销售团队业绩连续居冠,总经理江诚为此准备提升Minnie为高级销售经理,负责管理华北区所有销售团队。以前下属公司晋升人员,只是将申请材料转到集团总部做个书面审核,然后再交给人力资源总监批准生效,但并不需要面试,部门负责人以下的职位提升甚至都不用知会总裁办。而陈溪为了更准确地把握分公司的人事动态并且防止其各自为政,几个月前规定:凡经理级人员如遇职位变动,都需要与她进行一次面谈——不像正式面试那样严格,但至少能让她最为直观地了解到相关人员的实际状态。于是,Minnie有了与陈溪直接交流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