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篱带着林五凤是来找许建军的,却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许久未见的余泰山。周篱还记得,那一日第一次见到余泰山的样子,恍如隔世,哪怕是两个人并不熟识,但这种似是朋友的感觉还是让周篱心中一喜。
啊……原来,已经这么久没有见过了,似乎再不见面,就要忘记这个在今后生活中充当重要伙伴的人了。
“周篱?”余泰山人本就憨厚,但在这层憨厚的表面之下,隐藏着的却是一颗通透的心,以及那颗灵活的脑瓜。
余泰山并非是憨厚到蠢钝的人,正相反,他能够和许建军成为朋友,并在许建军进入农场后被介绍给了周篱认识,这其中的意思周篱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再次见面,余泰山还是先前的样子,憨厚的表面下是一颗喜悦的心,但他却从不曾透露过给任何人看,颇有些喜怒不形于色的意思。
周篱笑弯了眉眼,“余泰山,真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余泰山点点头,低沉的声音说道:“建军家后院的墙塌了,他一个人忙活不过来,我过来帮着忙活忙活。”
“这样啊,那我和五凤来的还真是时候,我们也可以帮忙的。”
林五凤闻言忙上前笑道:“是啊,我们也可以帮忙。”
余泰山不善言辞,但还是笑了笑,“嗯,你们进来吧,如果建军知道你们来了,肯定……肯定很高兴的。”
就这样,周篱和林五凤被余泰山迎进了许建军的家。进了这扇门,这个家彻底展露无遗,周篱和林五凤都有些走神,但又很快的恢复了平静。没有错,这个时代家家户户的日子都不富裕,苦哈哈似的努力着,努力的活着,努力的让自己可以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许建军也是不例外的人,但是从未到过他的家是没有发言资格的,如今周篱看到了,却着实被震惊到了。
这个家……断井颓垣、破旧不堪,这院落除了正中间过道之外,那是荒草的乐园,足够小腿之高,若不是亲眼相见,怕是谁都不会相信,这里还是有人居住的房屋。
余泰山虽说不善言辞,平日里也都是只闻不说,但察言观色的能力却十分突出,哪怕是周篱和林五凤隐藏的极好,恢复的很快,还是被余泰山抓住了细节。
余泰山习惯性的用手挠了挠鼻子,用他那独有的低沉声音说道:“建军去农场这么久,家里能干活的没几个了,久而久之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周篱了然,想起许建军在农场度过的那几年时光,怕是许建军的家人的日子会过的很苦了。想到这里,周篱倒是想起了之前发生的误会,许建军在厂子里偷东西去出卖,却被人告发,因此挨了批斗进入了农场劳改,许建军认定了那是周大河告发的,可事实上,周大河的确对许建军反感至极,然而……许建军被告发,却真的不是周大河所做。
这件事许建军应该也是明白的,只是没有一个发泄的目标最终会让许建军崩溃,因此他才允许这个误会继续酝酿滋生壮大的吧。
经过了那破败不堪的前院,周篱和林五凤来到了许建军的后院,这里相比前院,更加的荒凉凄惨,尤其是那坍塌的围墙,只见在那土堆旁,许建军正撅着屁股和泥呢。
“谁来了啊?”许建军听见脚步声没有回头,依旧抡着铁锹忙活着。余泰山低声道:“你自己不会看啊。”余泰山和许建军相处模式一直都是这样,丢下这句话,他便走到一旁去干活了。
闻声,许建军转过头,在看到周篱和林五凤时,明显眼睛一亮,随即笑道:“哟,今儿是刮的什么风啊,竟然把你们两个丫头片子吹来了。”
周篱耸了耸肩膀,和林五凤走上前,看着许建军说:“听说你家墙塌了,我们来帮忙啊。”
“哟,那你们可真是顺风耳啊。”许建军把铁锹立在土堆里,拍了拍手走到一旁,拿起一个搪瓷缸就猛灌了几口冷水,随后用衣袖擦了擦嘴,“说吧,找我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