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涛殿的晨钟撞碎檐角冰棱时,岁岁发现药圃土壤泛着诡异的幽蓝。昨夜凋零的重楼残瓣竟在霜雪中逆生倒长,花蕊渗出与归墟同源的腥咸露珠。魔尊的诛仙剑穗扫过枯枝,惊起三只独眼寒鸦——它们的瞳仁里,分明映着青铜巨掌的纹路。
岁岁捏诀焚去异变的重楼,灰烬却在真火中凝成婴孩手掌的形状。檐下铜铃无风自动,奏出与归墟潮汐同频的韵律。魔尊突然现身扣住她手腕,灵力如寒泉灌入经脉:"你从海眼带回了不该带的东西。"
后山寒潭毫无预兆地沸腾,水面浮起千百具青铜棺椁。棺盖缝隙渗出的幽蓝雾气凝成锁链,瞬间缠住岁岁脚踝。诛仙剑劈落的刹那,她看清锁链上的铭文——竟与自身灵脉走向完全契合。
"这是沧澜初代弟子的镇魂棺。"魔尊剑尖挑起棺内残破的宗谱,"他们自愿将魂魄炼成归墟堤坝。"
岁岁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在藏书阁翻出蒙尘的《沧澜潮生录》。泛黄书页间夹着片青铜残片,与她怀中的匣子严丝合缝。当残片嵌入匣底凹槽时,整座沧澜山七十二峰突然共振,后山瀑布逆流成剑诀图谱。
"潮生十二式..."岁岁指尖抚过虚空中的剑气轨迹,"原来需要归墟煞气催动。"
魔尊的竹骨折扇突然压住她手背,扇面朱雀纹泛起血光:"看看剑诀倒影。"水镜般的剑光中,初代祖师挥剑斩落的不是敌人,而是缠绕自身的归墟锁链。
子夜的寒潭浮起血色星图,岁岁脚踏镇魂棺演练剑诀。第七式"断潮"出手时,潭底突然伸出青铜巨掌,掌心瑶池圣纹迸发摄魂幽光。魔尊的诛仙剑贯穿巨掌,却带出截莹白指骨——骨上密布与岁岁同源的灵脉刻痕。
"三百年前我在此立誓..."魔尊碾碎指骨,任星尘飘向归墟之门,"绝不让沧澜弟子再成归墟祭品。"
岁岁忽然剑势逆转,潮生剑气裹着镇魂棺撞向海眼。青铜巨掌在轰鸣中碎裂,露出内里跳动的猩红肉团——那东西的搏动频率,竟与她怀中的青铜匣完全同步。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海眼迷雾时,青铜匣在岁岁怀中活物般震颤。匣盖缝隙渗出羊水般的黏液,内里传出胎儿踢蹬的闷响。魔尊突然并指划破她手腕,朱雀血浸染匣面纹路,激活了深藏的传影阵。
阵中浮现的青衣男子令岁岁瞳孔骤缩——那人眉心的沧澜剑印,与她在潮生剑诀中见过的初代祖师分毫不差。男子轻抚隆起的小腹,腹中黑影的轮廓逐渐清晰,赫然是蜷缩的归墟胚胎。
"今日种下潮生种..."男子的手穿透虚影按在岁岁腹部,"来日方得万劫消。"
瑶池的云舟遮天蔽日而来,十二天罡剑阵锁定寒潭。岁岁怀抱躁动的青铜匣,看着璇玑长老脚下的青铜巨掌残骸:"沧澜私藏归墟之种,该当何罪!"
魔尊的诛仙剑突然调转剑锋,在岁岁颈侧划出血线:"现在,你才是潮生剑鞘。"
血珠坠入寒潭的刹那,七十二具镇魂棺同时开启。沧澜历代弟子的残魂踏浪而出,在岁岁身后凝成滔天剑影。而她手中的潮生剑气,已染上归墟独有的幽蓝。
沧澜七十二峰在镇魂剑影中震颤,岁岁腕间血线化作朱雀火链缠住青铜匣。瑶池十二天罡结成的剑网突然扭曲,璇玑长老脚下的青铜巨掌残骸竟开始逆向生长,指节间迸出猩红肉芽。
青铜匣盖在朱雀火中熔解,露出浸泡在羊水中的归墟胚胎。岁岁忽然明悟魔尊划破她脖颈的深意——那滴坠入寒潭的朱雀血,此刻正在胚胎额间凝成逆生咒印。
"以沧澜之血养归墟之种..."璇玑长老剑指苍天,"此乃仙界共律!"
魔尊的诛仙剑突然刺入岁岁后心,剑气却绕过要害直抵灵台:"现在,让潮生剑气与胚胎共鸣。"
岁岁忍着剧痛舞剑,寒潭倒卷的浪涛中浮现初代祖师的虚影。当潮生十二式最后一式"焚海"出手时,胚胎突然睁开十二重瞳孔,潭底镇魂棺应声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