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搀着乔伊伊走出绣坊时,日头已西斜。
小丫鬟摸着鼓鼓的荷包雀跃不已:"小姐方才没瞧见,那陈公子盯着您绣的并蒂莲,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话音未落,街角糖炒栗子的香气里混入一丝檀香味。
乔伊伊猛然驻足,昨日裂开的桃木簪残片正在袖袋发烫。
她佯装整理鬓发,铜镜碎片映出对面茶楼二层:林护卫正用银针挑破指尖,血珠滴入茶盏的刹那,屋檐垂下的冰棱突然齐齐转向她们。
"去济世堂。"乔伊伊攥紧翠儿的手腕,"就说我胎动不适。"
医馆药香氤氲,王大夫搭脉的指尖忽轻忽重。
乔伊伊盯着他药柜第三格微微凸起的抽屉,那里渗出与枯井相同的潮湿气息。
昨夜镜中破碎的辟邪符,此刻正在抽屉缝里露出半截朱砂痕迹。
"脉象虚浮却暗藏生机,像有股气在护着胎儿。"老大夫突然用银针挑破她腕间血泡,淡金血珠滚进白玉盏竟发出脆响,"娘子近日可接触过前朝旧物?"
门外传来马蹄声,陈公子的紫衣掠过窗棂。
乔伊伊倏地收回手腕,袖中金剪刀滑落半寸,刀柄镶嵌的琥珀突然裂开细纹。
翠儿机警地挡住医案:"我们小姐用的是祖传安胎方,哪有什么前朝物件。"
王大夫讪笑着抓药,秤杆却莫名折断。
乔伊伊分明看见药柜缝隙伸出缕灰雾,顺着老大夫的衣摆爬向脉枕。
她抓起药包疾步出门,与抬着红木箱的伙计擦肩而过时,闻到了熟悉的沉水香——与缪孤城书房的味道一模一样。
暮色四合,乔伊伊靠在陋室板床上数银钱。
翠儿在灯下熨烫绣线,忽然"咦"了一声:"这金线怎么自己在动?"
月光透过窗纸洒在绣绷上,白日里普通的金丝此刻泛着幽蓝光泽,随着乔伊伊的呼吸节奏缓缓游走。
她试着绣了针竹叶,丝线竟自动盘结成避尘咒的纹样。
腕间梵文突然灼痛,尚未完成的竹叶无风自燃,灰烬在桌面拼出个"危"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