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香囊的绣工倒是眼熟。"她突然将肚兜覆在周绣女腕间,珊瑚珠缠住金镯,"妹妹可知,真正的并蒂莲要分七色丝线绣花蕊?"井台浮萍在水面聚散的画面与眼前金线重叠,那些被抹黑的绣品传言突然有了裂缝。
吴掌柜的算盘珠突然噼啪乱响,门外传来马蹄踏碎青石板的声响。
乔伊伊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后颈被战甲寒气激起的战栗,与那夜缪孤城出征前的气息如出一辙。
"翠儿。"她突然提高声音,袖中藤蔓绞碎半片飘落的艾草,"把咱们的账册拿出来。"
吴掌柜肥厚的手掌刚触到账册边缘,翠儿突然踮脚拽下房梁悬挂的艾草香囊。
晒干的草药簌簌落下,藏在其中的油纸包摔裂开来,露出半截盖着周记绣坊火漆印的契约。
"正月十七收周氏纹银二十两,二月初三收周氏南海珍珠十颗......"翠儿脆生生的诵读惊飞檐下麻雀。
围观人群里钻出个挎菜篮的妇人,指着周绣女腕间金镯惊呼:"这不是当铺丢的赃物?"
周绣女狐裘领口沁出冷汗,丹蔻指甲深深掐进吴掌柜胳膊。
乔伊伊忽然嗅到熟悉的苦艾香,余光瞥见王侍卫正扶着药箱站在人堆后头——怪不得那日藤蔓绞碎的杏脯泛着药味,原是有人暗中相护。
"诸位请看。"乔伊伊抖开褪色肚兜,阳光穿透并蒂莲的七色花蕊,在月华缎上投下虹彩,"真正的双面异色绣,该是正反各成画卷。"她指尖轻抚小腹,袖中藤蔓悄无声息缠住想溜的吴掌柜。
布庄外忽然传来骏马嘶鸣,缪孤城玄色大氅扫过门槛时,惊散了试图趁乱摸走绸缎的地痞。
他腰间佩剑压着三卷泛黄账册,正是今晨暗卫从周府地窖挖出的罪证。
"王爷来得正好。"乔伊伊将冰玉禁步碎片碾入掌心,刺痛感让她声音愈发清亮,"烦请见证这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她突然扯开周绣女的狐裘,藏在夹层里的缠枝纹中衣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正是乔记绣坊上月被盗的样衣。
围观百姓哗然。
挎菜篮的妇人突然拍腿大叫:"我说陈夫人订的百子千孙帐怎么透着邪气,原是有人用巫蛊之术!"她从篮底掏出团染着紫斑的布料,上面歪歪扭扭绣着咒文。
缪孤城剑鞘轻点地面,王侍卫立即押着个瑟瑟发抖的染坊伙计进来。
乔伊伊望着伙计衣摆沾的浮萍,忽然想起昨夜井台警示——原来危险不止来自明枪,还有暗处的脏水。
"是周娘子让我在染料里掺蛇莓汁!"伙计跪地哭嚎,"说这样绣品会褪色......"话音未落,周绣女突然抓起剪刀扑向乔伊伊,却被突然疯长的藤蔓缠住脚踝。
没人注意到缪孤城垂在身侧的手掌刚收起战神之力的金光。
三日后,乔记绣坊的门槛险些被踏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