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姑娘,这大晚上的,怎么不休息啊?睡不着吗?”他扯出个笑,试图用轻松语气打破僵局。
暗想这丫头许是白天睡多了,深夜无聊睡不着来找他玩来着。
剑穗流苏在风中轻晃,少女连睫毛都没颤动。许舟借着檐角灯笼打量,见她面色确已恢复血色,便顺口问道:“甘棠姑娘的身子,好些了吗?”
“哼!”
短促的鼻音砸在青石板上。
许舟:“……”
“那个,时候不早了,甘棠姑娘快回去休息吧?”
今夜接二连三的变故早让他精疲力尽,此刻实在没力气应付这别扭性子。
草草拱手道别后,他快步穿过月门,衣角带起几片枯叶——系统奖励的武器界面在脑海中闪烁,已耽搁太久了。
铜锁扣合的声响在静夜里格外清晰。
甘棠保持着抱剑姿势,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回廊尽头,才低头看向腰间玉佩。暗红流苏不知何时被自己绞成了麻花,正随着夜风胡乱摆动。
“再扯就真要断了。”司琴从廊柱后转出,指尖绕着垂落的发带,“棠棠,我刚刚凑近闻过,姑爷身上除了二小姐的药香就是墨味,连半缕胭脂气都没有,没有其他女子的味道,更没有那些没穿衣服的花魁的味道,姑爷没有见异思迁哦。”
见对方毫无反应,她犹豫了一下,忽然压低声音:“那个……棠棠,我有话对你说,二小姐她……”
少女背影骤然僵直。
待耳语声散入风中,她默然推开房门,却没走向雕花床榻。青瓷灯盏“噗”地熄灭,黑暗漫过绣鞋上银线勾的缠枝莲,最终将她整个人吞没。
窗外更鼓响过三巡,月光在窗棂上爬了半尺,那道身影仍如墨线勾勒的剪影,钉在墙角纹丝未动。
许舟站在廊下望着汀兰歪在绣架前的睡颜,檐角灯笼在她脸上投下斑驳光影。他伸手取下绣棚时,发现帕子上歪歪扭扭绣着“平安”二字,针脚里还凝着几点暗红。
他这才惊觉已是丑时。
这丫头定是熬着夜等他,又被绣针扎了手。许舟将染血的丝帕揣进怀里,指腹擦过少女指尖薄茧时,脑海中忽然闪出一双红肿溃烂的手。
“嗯?”
许舟挠了挠头,揉了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