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图部族人的体型较其他几部天生瘦小,而幽图之所以能列足六部之一全因其族人天生善隐匿潜伏。我就从幽图中挑选了天赋过人的孩子,教他们习武易容,然后再把他们派到各处。幽图部族人原本身材长相就与祁国人相仿,再辅以易容之术,隐匿于祁国之中,从无一人被察觉。”
“可是祁氏门庭森严,几乎全是祁氏自己的族人,极少有外姓人能够进入祁氏。”
“确实如此,我曾千方百计挑选天资出众的孩子送到他们的面前,想借此进入祁氏,却都失败了。”
“那你最后又是怎么把人放进去的?”
“我虽然无法光明正大的把人放进去,但是我却可以暗中把人换进去。祁氏虽然门庭森严,可是族人众多,自小便要接受极严苛的训练,真正能入得各堂眼的却是少之又少,更多的不过是沦为各地的暗哨罢了。我不过是从中挑了一个自小父母双亡,沉默寡言,从未引起过注意的孩子,再派人把他换走了而已。”
“然后呢?那个孩子呢?你杀了他?”
“不,我把他交给了一户没有孩子的普通人家。”
“为什么?你就不怕他把这个秘密说出来吗?”
“我也曾想过斩草除根,只是……不知为何,那时我便隐隐觉得,似乎有一个很重要的人,一定不希望我这么做。”
刑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钺,他实在不明白她怎会突然问起了这件事情,可是无论她想知道什么,只要她开口,他就会毫无保留的坦诚相待。
至于她不问的事,他总有一天会自己开口告诉她,无论如何总会有那么一天。
“那个孩子现在过得好吗?”
“我后来曾去看过他,不再有江湖,不再有荣华,却有一个家,和爱他的亲人,这样算是好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大概只有他自己能回答吧。不过在我看来,对他来说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归宿吧。”
“为什么突然问起了这件事情?”
刑又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钺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目光之中却带着他看不懂的深意。
“当我听说绯杀的真正含义的时候,我曾怀疑你是否也曾动过逐鹿天下的念头,可是当我问及琥二的时候,他却无比坚定的说,你从不在乎什么天下,你做这一切仅仅只是为了保护你在乎的人罢了。我只是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我大抵没有琥二以为的那么高尚。”
刑沉默了片刻,微垂着头露出了一个清浅而温暖的笑意。
钺听到他低声的回答,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刑却已经接着说了下去。
“一头牛也好,绯杀也罢,我以为我只是一时兴起,可是后来我才明白,我做这一切的原因,既不是为了天下,也不是为了守护什么,仅仅只是为了你。找回你,哪怕牺牲一切也绝不能让昔日的噩梦重现,就是我余生所有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