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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这福宁宫中,人人为着天子的身体情况着急不已,再一说,不远处的仁明宫内,杨皇后却是早早起了身,坐在外殿当中的椅子上,等着人过来回复。
天边只有一点微光,仁明宫中点了手腕粗的白蜡,杨皇后的身旁则是摆了一盏茶,那茶盏盖子已经揭开,茶水依旧有八分满,上头却是一丝热气也没有,明显没有怎么被人喝。
殿内除却皇后,还有七八个伺候的宫女、黄门,人人皆是抖擞精神站在一旁。
杨皇后虽说是安安稳稳坐在椅子上,一颗心早已飞了出去,她一双眼睛望着殿门处,半日不见有动静,心中默默又数了几十下,却是再控制不住,站起身来,欲要往门口而去。
一旁的宫女连忙拦道:“娘娘,您且坐着,婢子出去瞧瞧。”
一面说着,一面果然往门外小步跑了出去。
那宫女去了片刻,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并无半点音讯回来。
杨皇后等了这许久,如何还能坐得住,终于还是站起身来,往殿门处走去。
一旁的宫女连忙跟了上去。
杨皇后行到殿门边上,远远望着福宁宫的方向。
三更半夜,福宁宫那一处这样大的动静,她身为皇后,又如何会不知晓。
只是派了人过去探问,到得此时还未有消息回来,竟是到了眼下,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一时担心赵芮的身体,一时又担心若是真正出了事情,自当要如何是好,一手扶着殿门,眼睛望着远方,半日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先前去探问的那名宫女终于回得来。
她面色惨白,见得杨皇后,连礼都忘了行,只小声道:“娘娘,婢子见的孙奉药等人朝着福宁宫去了,问了人,方才圣人也过去了,另有枢密院中的薛官人,翰林学士吴官人,并范大参,人人都在里头……只是除却这几个,一人都不得走进,婢子去问话,只说娘娘听得此处有动静,怕是出了什么小事,问要不要帮忙,那些个禁卫却俱是叫我回宫,莫要乱走,又说其余事情自有圣人、官人们处置……”
杨皇后听得一颗心又冷又怒。
眼下虽然不知道天子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可这大半夜的,明明有医官轮值,竟是等不到次日,便要开了宫门,宣召在宫外的医官们进宫诊治,其中必然有大变故。
一一怕是福宁宫中当真有变。
然而这样要紧的时候,她身为一国皇后,莫说没能插上手,说上话,竟是连进去旁听的资格都没有!
如果当真有了什么万一,难道她只能去做听人吩咐的那一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