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熊。是怎么跑了这么远,一路跑到你们这个南方城市来的?
熊当然不长角。
熊也没有鳞片。
这意味着不能源源不断生长出珍贵的原材料供给药厂提取,那么,被送去加工厂的结局可想而知。
你的心沉了下来。
你蹲下来,看着那只熊。
兽人恢复了一点力气,调整了一个看起来依然很难受的姿势,它不再颤抖了。但它依旧垂着眼睛。
戴着抑制环的两只手轻轻交叠着搭在穿着裤子的膝盖上,从结构上和人类的手并没有任何两样。
尽管覆盖着棕棕的毛,但用人类的标准看,那依然是一双很漂亮的手。修长,整齐,骨节分明但并不粗大,也许手的主人很年轻。这双手或许适合出现在书页上,在机械操作杆上,在打字机的键盘上,在这些应该在的地方。
工作人员叫了几个人搭把手,六个人才能把笼子拖动,然后大家一起把笼子往法院的小皮卡上抬,准备拉到加工厂去。
人们拖拽笼子的动作有点粗暴,但它就一动不动地抱着膝盖在笼子里,挺安静的样子。
早上没能拒绝的那杯药酒终于在此时开始灼烧你的喉咙。
那只泡在罐子里的爪子浮现在你的眼前。
你不可抑制地想到这样的手泡在罐子里的样子。
人的一生总有一些时刻会变傻,而你此刻便是如此。
“那我们就……”
“我会把它带走。请让我把它带走。”你说。
“您……您确定吗?”女工作人员惊呼道。
两个工作人员都惊讶地看着你。
不,三个。
笼子里的兽人也第一次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