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渭指着自己一脸土色，反问道：“你看看我的脸色，像是答应了吗？”
苏妙莹失望不已，追问道：“窦大人是怎么说的？就算是拒绝，也总该有个说法吧？”
沈长渭深感疲惫，委实不想谈论这事，低垂着眼说：“人家压根就不想搭理我，能有什么说法？”
苏妙莹爱女心切，在屋里来回踱步，给丈夫出主意。
“人家不搭理你，你倒是强硬一些，别让人糊弄过去了。这事怎么说都是他们理亏在先，总要给个说法的。大不了，咱们就把这事传出去，我看他窦家要脸还是不要！”
沈长渭顿时瞪大眼，拍着桌沿说：“你疯了，你把这事传出去，万一人家铁了心不肯让步，岂不是伤敌一百自损一万？”
苏妙莹表情木然：“那，那这事就算这么完了？我们的女儿怎么办？”
“母亲别急。”
沈若芙忽然不声不响地从外头走进来，轻声道：“二妹妹只是嫁不成窦家少爷了，又不是嫁不成男人了。上回来提亲的范举人的儿子，我看就不错。门第与二妹妹也相配。”
屋里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苏妙莹蹿到沈若芙面前，怒瞪她：“你明知道你妹妹不喜欢那臭小子，还故意提他，是在幸灾乐祸吗？”
沈若芙不置一语，视线飘向父亲的方向。
片刻的思考后，沈长渭轻声道：“我觉得若芙说得对，强扭的瓜不甜，玉柔就是真的嫁过去了，窦家也不会待她好的。倒不如，嫁一个喜欢她的，过安生日子……”
“老爷！”苏妙莹不可置信地望向丈夫，“那范家的门第与玉柔岂能相配？再说了，玉柔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她嫁得不好，丢的也是你的面子，你真的舍得这么对她？”
沈长渭头疼欲裂，叹了口气：“我还能有什么办法？谁让她不同我商量便自作主张，做出这种糊涂事来，如今不影响到沈家的声誉，我便已知足了！”
苏妙莹气得眼睛发红，厉声道：“你连两个孩子进沈家宗祠这种大事，都要我们一忍再忍，我就是和你商量了，你又能怎么样？！你也不想想，要不是你这个做父亲的不顶用，又何至于把我的柔儿逼到这种境地？”
沈长渭大骇，拍案而起：“苏妙莹，你放肆！”
苏妙莹被他这一声吼得愣住，潸然泪下。
方才她一时气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刚说完就后悔了，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和沈长渭撕破脸的……可话都说出口了，还能怎么办？
苏妙莹的嘴唇微微发抖，声如蚊蝇：“我放肆？自打我嫁给你，走到哪儿都被人瞧不起，哪敢放肆啊……”
说到最后，她的话语已经被哽咽声盖过，什么都听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