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琬回到谢府,发现家中久违地热闹起来,仆从婢子又添了好些,就连摆件置物,都明显换了个档次。

    什么珐琅彩的舶来瓷瓶,奇形怪状的文竹山石,琉璃酒盏瑶台卮,简直像随手陈列一样,搁置在她的屋子里。

    她有些惊喜地看向谢知衡:“先生,您太费心了。”

    男子听了她的夸,倒是面不改色:“不来还不知道,你在京中竟过得如此委屈,也舍不得花钱。”

    宋琬下意识道:“我倒没有很节省,只是我在侯府还有个院子,不少珠宝箱奁都挪去那儿了,家里就显得空一些。”

    她话还没说完,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

    谢知衡是不赞同这门婚事的,当初得知她擅自嫁人,难得一见地有了脾气。

    她刚想找补,已经听得他隐隐不悦地问道:“你时常宿在侯府吗?”

    宋琬硬着头皮:“有时候会,沈夫人很关心我,我没事会去陪陪她。”

    谢知衡眉心微皱:“以后还是少去为好,若去得勤了,容易被人瞧出端倪。”

    “更何况,广平侯对你不一般。”

    “我想你践行婚约,想必也是权宜之计,不必真把自己搭进去,日后大仇得报,你若累了,也可以去别处生活。”

    宋琬沉默了片刻,但并不像是在犹豫,而像是在找话反驳他。

    谢知衡忽然生出一股怪异的失控感,她越来越不听话了,清澈见底的双瞳里,添了好多他无法涉足的纠结。

    他怕她真说出什么不赞同他的话来,索性先起了话由:“当然,你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决断。”

    宋琬松了口气,心里憋下那句冲动的,“也许我以后会喜欢他”。

    她咬了咬唇,光是看了谢知衡一眼,很快垂下了蝶翼般微颤的长睫。

    外头似乎传来轮椅滚动的声音。

    宋琬瞬间竖起了耳朵,转身跑到门边,眼眸里尽是烟花绽开般的欣喜:“哥哥!”

    她赶紧去推轮椅,不让他自己费力气:“都是我不好。”

    宋瑜却丝毫没有叹惋的意思,始终端着笑,还如往常一般光风霁月,不叫任何人担心:“你有什么不好?过去的事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