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过后,南玥递交了辞职报告。审批通过得尤为迅速,就好像专门在等着她似的。收到回复时南玥还躺在床上,一夜没怎么睡致使头脑昏涨,以至于她只草草看了眼便丢开手机,连签署同意离职申请的落款人并不是沈明仪都没有注意。不用做无聊工作生活也恣意起来,南玥恢复到自己熟悉的作息,白天睡晚上和狐朋狗友嗨,中途顺应虞枝心意,乖巧而配合的与陆之言约会。两人关系自然而然地更上一层台阶,成为情侣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平心而论,陆之言对她b某人好上太多,句句有着落,不会让她去猜更不会让她时时提心吊胆。这样的生活一连过了两个月。九月末的晚上,南玥刚结束和陆之言的约会回到家里,甚至都没来得及坐上一时半刻又被一通电话叫了出去。虞恬久不和自家表妹联系,三年前那事她是知道的,甚至主意都是她出的,后来得知小表妹灰溜溜逃出国而她那位好哥哥紧跟着官宣未婚妻她压根不敢告密,心虚是一部分,主要不敢到跟前触霉头。以至于小表妹回国她心知又是一场大戏,根本不敢去趟那摊浑水,安安分分每天窝在酒吧醉生梦Si,顺便听一耳朵情报。哪知七月末事情来了个大反转,小表妹官宣恋情,男朋友不是她以为的那位却极为肖似,家里本就出过类似事情,虞恬压根不敢细思,也是因为这一点她面都不敢漏,更别说拉人到酒吧嗨玩了。直到今天——远远见到人,虞恬起身去接,直到把人拉进包房门锁紧她才安下心。南玥瞥了眼四周,打趣道:“怎么今天没点人陪你。”虞恬摆摆手,一副往事不再提的样子,随后将表妹按到沙发上坐下,没头没尾地说了句:“给你半分钟做心理准备。”南玥不明所以,皱着眉说:“买什么关子,我准备好了你直接说。”“这可以你说的啊。”虞恬竹筒倒豆子似的语速极快,“我之前不敢跟你说,但我现在想说你貌似可以分手了,你哥他退婚了,直接跟闻家掰了,然后,跟你自己家好像也掰了。”南玥被骤然兜头打下来的消息弄得有点晕,她一把抓住虞恬的手,“等等…你说什么……”“我就知道你不会主动去打听,也没人敢凑到你跟前说。”虞恬志得意满地添补具T情况,“大概是你和陆之言刚谈那会儿吧,你那好哥哥跟疯了似的出差,出差完了直接带律师去见小姨,第二天我知道的时候他已经解了婚约GU权什么的全交,直接净身出户。这C作把闻家气得不轻,你也知道他们当时已经在走结婚流程了,结果疯的不止你哥一个,闻檀多淡定听话一人呐,直接跟她家老爷子说她属意的也另有其人,我只想说你哥貌似是清白的,好,这事告一段落。”虞恬叭叭一顿渴了,喝了口果酒润嗓继续补充,“前面都不算什么,后面这事儿才叫新鲜呢,感情你这好哥哥是沈家的啊!他亲爸亲妈当时被人故意制造车祸当场Si亡,好好一家人只剩他一个,小小年纪就被分完家产丢到福利院,好可怜的,还好遇上你哦。不过他不知道被什么刺激到了,之前不都是淡淡的不挣也不抢,被小姨还有那些讨人厌的亲戚时时提点也没任何怨气小情绪,简直不像正常人,结果呢!你猜怎么着?!”“怎么着?”南玥问。“哎你这人,当捧哏怎么都不会。”虞恬吐槽完自觉接着说,“就是那沈家你也知道,原本应该是他大伯掌权,这要算起来前后也不过俩月功夫吧,也不知道怎么C作的,你好哥哥像变了个人似的,手段狠厉冷酷到不行,直接给那糟老头子踢进局子里蹲着去了,其他叔伯婶娘各种亲戚的也好生一顿整治,夺权完了改弦更张,现在沈家算是他一言堂了。”虞恬说完又喝了口果酒,抱着臂撞了撞小表妹,打趣道:“嗯哼,听完了有什么想法?有没有一种完美人设崩塌反转的感觉?”南玥面无表情:“没有。”又追问,“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这不是看你热恋期,我还是想了好久才打算告诉你的。”虞恬心虚地m0m0鼻子,报了个时间,“两个星期前吧。”南玥笑着说:“要是真是要命的事儿按你这个传递情报都速度我估计早就完了。”虞恬听出其中咬牙切齿,连忙抓住人补救:“我这还有个消息!一手的热乎的!他出差才回来,刚下飞机应该不到半小时,你就现在过去应该——”“诶诶诶就走了?!”夜里十点,南玥站在紧闭的大门前,反复不断进行深呼x1,以此调节自己的情绪。她就来看一眼,就一眼,人没Si她就走,谁让虞恬告诉她这人最近状态不好,尤其今天,整个人都不太对,而她又有那么点不多不少刚刚好的好心呢。掩耳盗铃般想通其中关窍,南玥开始尝试门锁密码。重复到第五次,锁舌微微转动,继而发出刺耳的“滴滴滴”警报。南玥头疼地捂住脸,幸而这层沈明仪独住,不至于一下招来邻居以为小偷上门。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南玥终于尝试着输入自己的生日。一秒后,警报声停止,密码门自动打开一条缝隙。门内漆黑一片,凭借上次残存的记忆,南玥m0进玄关打开了灯。入目可见所有还是一样冷清,甚至连陈设都没变动过,之前她走时是什么样这会儿还是什么样,基本没有居住和使用过的痕迹。虞恬的人只敢远远跟着,到最后还跟丢了,以至于南玥这会儿也不确定沈明仪是否还住在这套房子里。秉承着Si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她登堂入室,直接推开主卧房门。窗户大敞,初秋泛凉的冷风顺势送进来,吹得两侧白纱帘胡乱飘摇,乍眼一看还有些骇人。看来是不住在这了。反正她来也来了,看了看过了,找不到人就当好心没处,不过当了下烂好人花费点时间而已,不算什么的。南玥抿抿唇转身yu走,耳畔忽然传来轻细到几不可闻的呼x1声。南玥心下一凛,退到一半的脚步y生生止住。都顾不得开灯,她快步走到床边,借着窗外隐隐透进来的月光,一张熟悉的泛着病态cHa0红的脸半掩在被子里,就那么直晃晃地进到眼里。脆弱而无助,很陌生,是她不曾见过的沈明仪的模样。探手触及额头,指腹碰到的皮肤烫到让人难以停留。他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