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yer并没有想让酒量不佳的作家喝断片的想法——那太伤身体了,也不是一个第一次见面该有的好印象。
“我们当然见过。”Pyer转动着酒杯,琥珀色液体在杯壁画出年轮般的漩涡,窗外的潮声突然变得刺耳,白鸽在沙滩投下栅栏般的阴影,将两人的轮廓切割成碎片。
艾利欧特的手指突然痉挛,钢笔尖在羊皮纸上戳出细小的黑洞,Pyer看到这一幕替他把科幻的手稿收好到另一张桌子上,他不想作家醒酒后因为自己手稿受损而伤心。
艾利欧特想要跳舞吗,像他们第一次在酒吧喝酒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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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利总说潮水能带来意想不到的礼物,或许,或许他可以和这个小农夫打好关系,然后……然后去皮埃尔那买一捧鲜花?
……真是有点荒诞的现实,明明他们现在才第一个见面。
艾利欧特猛地起身,橡木椅在地板上刮出变调的琴音,他的金发扫落旁边玫瑰上的晨露,水珠坠入酒杯时惊醒了沉睡的果肉纤维。
Pyer静静地看着那些絮状物在酒液中舒展成不同的波形,突然想起离婚前夕的雨夜,艾利欧特伏在钢琴上修改《蓝塔》结局时颤抖的肩胛骨。
穿堂风卷起《山茶车站》的手稿,Pyer伸手去接飘落的纸页时,袖口扫过作家发烫的耳尖——这个动作的即视感让艾利欧特想起某个暴雨夜,有人也是这样替他拂去粘在唇边的金发。
“你……”艾利欧特的声音被上古果酒的余韵泡得发软,"是不是在格斯酒馆听过我的朗读会?"他试图用指尖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却摸到Pyer不知何时覆上来的手掌。
Pyer低笑时胸腔的震动透过衬衫传递过来:“我更相信亲自看到的故事。”
他的拇指从太阳穴擦过作家泛红的耳廓,在脸颊上面留下道湿润的轨迹。
艾利欧特突然意识到两人的倒影在橡木地板上交叠成婚礼照片的构图,而窗外掠过的信天翁正发出类似教堂钟声的鸣叫。
鸽子撞破窗外的霞光,羽毛间抖落的阳光在两人之间织成金色的海浪。
艾利欧特攥紧拳头的手指关节发白,又被Pyer以十指相扣的方式温柔又不失强硬的解开,他故意让尾音消散在海风里,“你喝醉了。”
像是年轻人孩子气的炫耀一样,Pyer笑的开怀,轻快的说:“你第一次拉我喝酒的时候,我后来吐了好久,现在不吐了,不过……”
很明显,作家的酒量还是没有他的文笔好。
“‘我该怎么说才好?’你的话还真是……”万能。
不等Pyer说完,艾利欧特就亲了上来,是一个作家特有的浪漫的深吻,热烈而急切,带着几分被酒精点燃的冲动,Pyer愣神不过一瞬,便迅速反客为主,扣住艾利欧特的后颈加深这个吻。
他们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房间里只剩窗外海浪的翻涌声和彼此急促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