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大魏的长公主,朝臣口中养尊处优,只会挥霍玩耍,贪图享乐的混女子。
是不学无术,寒冬腊月里提着水桶泼太傅一身凉水,被人戳脊梁骨的人。
是李氏开国以来唯一的污点。
背着这般名声的她,正站在夕阳璀璨的光芒里,和善地笑着,平等地将锅里的粥,分给每一个人。
那些百姓,衣衫褴褛者居多,偶尔也见身体残缺者,她看不过去时,还会给些银两。
她一站就是一整日。
沈行之是真的不明白了。
这样的女子,心有善念,装着百姓天下,怎么就会落得如此声名狼藉?
她水米未进却不喊累,对待佩兰像是对待姐妹一样。
别说一个公主,就算是别的世家嫡女,又有几人能做到如此程度?
更何况,她现在抛弃了公主的名号。
这里没人认识她,没人知道她。
她就算做得再多,也不会有人说:看,这就是我们大魏的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表率。
不会,什么都不会变。
沈行之看着夕阳剪影中的她,忽然就看不懂了。
她图什么呢?
太阳将要落山时,粥终于分完了。
仲康顺已经累瘫,几个小童收拾着面前的桌椅碗筷,人人疲惫。
就连一向不示弱的佩兰和北息,也累倒在树下,连话都说不出来。
李念坐在凳子上,右手垂着自己酸胀的后腰,干笑一声:“我感觉明天要挨王大夫的骂了。”
沈行之执笔的手停了下来,他看向李念,想说让佩兰给她揉一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