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梨连忙后退,本能地用袖口遮挡。
可那瓶中之物,已如小虫般,飞快地钻入白若梨的双眼之中。
空气中顿时弥漫着烧焦的气味。
一霎时,白若梨觉得整个人间都黑了,什么也看不见了。双眼奇痒无比。她想去抓。耳畔是番僧诡异的笑声。
一双瘦如枯竹的手拽过她,那手苍老而温热。
是白云霄。
他流泪道:“梨儿,千万别抓!这是毒虫!越抓,那毒便蔓延得越快。”
白若梨痛苦地哀嚎,让白云霄有如万箭穿心般难过。
云雁,对不起。
多年前,我让你等了一场空。
多年后,我没能护住我们的女儿。
我,白云霄,永远是这样没有用处的一个男人。
他头上的帽子掉落,头发散乱开来。
一头银丝一头雪,不是当年远行人。
他离开黑水镇的时候,她尚在母腹之中。他没有看到她是怎样艰辛地长大。他没有看着她身披嫁衣做新娘。他没有喝上闺女的出嫁茶。
他有太多没有做的事。
如今,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在他面前失去双目。
如此类他的一双清目。
他像一头老猿,托着白若梨,多病的身躯仿佛有了无穷的气力。
他在白若梨耳边急促地说了句话:“顺着暗道爬出去,有一匹马,会驮着你回戍所。梨儿,照顾好自己。告诉你妹妹,爹回不去了。让她记住,她是汉人,她姓白。”
说完,他打开机关,将她推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