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竟像是触到三年前顾长安被波斯人利箭射断的肋骨——
那截森白断骨凸起,刺破了他的甲胄,分明也是这样的滚烫。
如今。
他回来了!
真好!
她就知道,她的少年没有死。
“顾长安,谢谢你,谢谢你还活着!”
风起了,卷起了刚被晒干的沙土,迷了眼。
沈绾此刻的心跳和头顶上的旗帜同频。
一刻也不曾规律。
故人归来,何以相待?
以歌以酒?以泪以血?
沈绾忽然觉得掌心突然传来刺痛,低头才见,原来是久经风吹雨打,霜冻日晒的旗杆早已嶙峋不堪,那尖锐的木刺扎进了皮肉。
殷红血珠顺着栏杆的裂痕蜿蜒,竟与记忆中她前世嫁给顾长安那日的光景重合。
那日她坐在花轿中。
花轿内外彷如两个世界。
花轿内,一片死寂。
花轿外,锣鼓喧天,饶是皇室嫁女或娶亲也不过如此热闹了。
当时她想,要是嫁给顾长安的是其他女子,那女子一定会非常幸福。
因为人间能给礼仪和台面,顾长安都给了。
可是她是沈绾啊。